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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坐在我正对面是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,大哥这一动作,把他原本就小的位置挤得更是可怜,男人显然也是十分恼怒,托了托镜腿,艰难地侧过身脸上挂着恼火:“你这人怎么回事啊?”

    就在我以为眼镜男没准要挨打了,我得时刻准备逃离现场的时候,大胡子竟然笑呵呵的就往旁边挪了挪,顺手还把眼镜男直接扯着胳膊往出坐了些:“哎呀我这人块头大,挤着你了不是?你说你们这些小鸡仔似的,得亏遇上我了,换个人不得被挤扁啊?”

    他力气大,一拉眼镜男就跟小鸡仔子似的被扯了过去,气得直翻白眼,抿着嘴不肯说话,大胡子好像没看着似的继续跟我闲聊:“你去内蒙干啥啊?”

    我瞅了瞅眼镜男,又挪开视线:“找亲戚玩。”

    大胡子抬起手,又拍了几下大腿,那声响,我听着都肉疼:“我去找我朋友玩,哎呀,都是缘分呐老弟,来来来,抽一根?”说着他就从裤兜里掏出一包中华,单手曲指在烟盒上顶了一下,两根烟就自己钻出来了一截。

    我心里是挺想抽的,长这么大,我还没抽过烟呢,而且这烟我知道,老贵了。

    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我老老实实的说道:“我还没满十八哩,我阿爷说了,香烟得满十八才准我抽。”

    大胡子直接笑的趴在桌面上使劲拍桌,旁边那眼镜男此时也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好一会儿他才停下,满脸通红的损我说你小子还是个乖娃娃咯。说完就直接叼了一根在嘴里,点上火。

    当时我多没见识啊,瞬间就觉得,这也是真男人,再过一个月,不,二十九天,到时候我也要这么抽!

    绿皮火车开的很慢,眼镜男在济南下了车以后,大胡子就顺势坐到了靠窗的位置。有大胡子在,我也坐的舒服不少,除非是实在没地儿坐了,没人往这儿凑,实在是大胡子的外表还挺能唬人。

    摇摇晃晃的三天,期间除了上厕所我都不敢瞎转悠,生怕包丢了,里头可是我唯一一件大袄子哩。

    下火车的瞬间,我差点腿一软跪倒在地,幸好大胡子拉了我一把,龇着口大黄牙说老弟,你这身板不行啊,得好好练练。

    我瞅着大胡子精神抖擞的样儿,欲哭无泪,颤巍巍的从包里掏出大袄子就往身上裹,内蒙可真冷啊,就这么会儿功夫,老子鸟都快凉了。

    呼和浩特火车站明显没有别的地方那么热闹了,入眼形形色色的人基本都十分高大健壮。

    出了火车站我就开始打听怎么去乌海,一打听才知道,乌海离呼和浩特有六百多公里,登时我就眼前一黑,他娘的,这是要给老子硬生生坐出一个铁腚啊。

    身后跟着我一块走出来的大胡子听了,又是猛地一拍我肩膀说老弟,你也去乌海啊,我也去啊,咱包个车就完了。

    我强忍着肩膀的疼痛,眼含热泪转头问道他包车,那得多少钱啊?我老穷了。这三天,我除了买车票,可是一分钱都没舍得花的。

    大胡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,哈哈大笑:“哥请客,瞧你那样儿,走。”说着一把拎起我已经缩水了大半的手提袋,不等我答应就大步往前走。

    我赶紧一溜小跑跟上,那包里还有我吃剩的五个大馒头和陶瓷水缸哩,我那手提包也值点钱的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