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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个点客运站肯定是关门了的,站在漆黑一片的客运站跟前,我第一反应竟然是大胡子被人骗了,这明明有客运站,还花那老多钞票包车。

    第二个反应也很清晰:“老舅,这都关门了,晚上咱们住哪儿?”我心里寻思要不行旅店还交着房费呢,不行再去睡一觉,回点本。

    老舅抿着唇,紧了紧领口,带着我往后头走,到了一个停满大巴车的院子,左手边是一栋三层的小楼,下达最高指令:“走,找个楼梯间窝一宿。”

    我心里叫苦不迭,好好的花了钱的床不睡,跑这儿来睡楼梯间,这一宿还不得冻死呐?

    不过我的抗议显然是无效的,老舅压根都不带搭理的,大步就往小楼走,我只得苦着脸跟上,心里不停地给他记小账,等回了家非得跟阿婆好好告几状,给他找个跟村里那彩梅似的的胖媳妇,一巴掌抡的他原地转三圈那种!

    好在老舅没有彻底变成脑残,起码还知道冷热,找了个最顶楼的地儿,上下左右除了正前方,都有墙的地儿,勉强能挡挡风。

    我还在纠结这地儿脏不脏会不会把我这大袄子给搞脏乎咯,老舅已经一屁股坐了下去,抖着手拆起了香烟。

    打火机啪的响起,小小的楼梯间里,烟雾弥漫。

    我说老舅你能不能别抖了,抖得我屁股都震了,你这都快成帕金森了吧?老舅说你可别废话了,明天一早还早起坐车,赶紧的能多睡一分钟就一分钟吧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,反正被老舅摇醒的时候,天已经亮了,一地的烟屁股。

    干搓脸的时候,顺带抠掉眼屎,扭头看向老舅,嚯,一晚上的功夫,老舅比昨天又沧桑了三分,望着那红通通的笑眼,我忍不住皱眉:“老舅,你干啥呢一晚上没睡呐?”

    老舅此时嘴里还叼着根烟,不过没点上,甩了把那油腻腻的头发:“醒了就走吧,外头开始发车了。”

    我搞不清楚他为啥一晚上不睡,是怕有人来偷我们身上的东西么?我这钞票都藏裤裆里,有人来摸我裤裆子我还能不醒么?老舅也太瞧不起我了。

    当时的大巴车,白色的车身上是一道道红色的点缀,不像现在的大巴车又大又宽敞,车型反而有些圆润,每辆车的前挡风玻璃上都放着一张硬纸板,上头写着出发地-目的地。

    这时候的人,坐车都喜欢赶早,每辆车前头都围了不少人,还有不少人都已经上车里头坐着了,老舅带着我一辆车一辆车的看,最终在乌海-兰州前面停下,就这辆,走。

    他那一米八的大高个,一步顶我两步的,我连提出异议的机会都没有,老舅就跟小时候似的一把拎起我的后脖子提着往车里走。

    “舅!舅!哎,哎,你干嘛呢我衣服,哎呀......”

    “舅,你啥时候力气这么大了?瞅你给我这衣服造的,这还是去年过年阿婆给我买的新衣服呢。”我嘟嘟囔囔的抱怨个不停,那时候又不跟现在似的,男人都有满满一柜子的衣裳,那时候我算上夏天的老头儿背心,也不足十件衣服,可宝贝着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