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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好在晚上的时候,司机终于在一个叫新庄集乡的地方停下了,让大家下车活动活动,上个厕所。

    还上厕所,这一天滴水未进的,别说屎了,连尿我都只能挤出五滴。

    这地方黑布隆冬的,两眼一擦黑,除了大巴车的车灯,都没点亮堂的,说是上厕所,不就是找个地方随地大小便么?

    我寻思着这样不行,得弄点吃食垫垫肚子,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到兰州呢。

    “老舅,咱们走一走,看看哪户家里能卖咱点吃的。”

    老舅撒出来那尿我听着响动,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,我笃定他会同意的:“就这边附近看看吧,走远了车开走了不好搞。”

    也不知道他后悔了没有,反正我是挺后悔的,早知道他这么不着调,怎么说买香烟的时候我也得在那小卖部买点饼干啊,不行也得买瓶水是吧?

    好在没走多远,就有户人家,房子么就是那个年代的普通农村房子,都差不多,破破烂烂的。

    敲了敲门,没人搭理,应该是睡了,别说那时候的农村了,搁现在也有很多农村,特别是偏僻的地方天黑睡觉,早上四五点就起来的。

    我扯着嗓子就开始嚎:“老乡!老乡!有人没有啊老乡!开开门啊!老乡!”

    要是放平时我还真不好意思把人吵起来,这不是饿急眼了么?人饿急眼了,啥都做得出来,不然怎么还有吃树皮的?

    喊了三四分钟,里头就传了动静出来:“谁啊?这大晚上的......”

    是个男人的声音,骂骂咧咧的,我瞅了眼老舅,潦草了点,不过身高还是有点安全感的。

    门一开我就凑上去,厚着脸皮扯着笑,跟个二皮脸似的:“叔,路过的,忘记带吃的了,你这儿有没有馒头啥的,卖我们点?”

    一出来就是满脸不高兴,手上还拿着个烛台,往我脸上照了照,多亏我那时候年纪小啊,长得也是水嫩嫩的,老汉黑着脸张口就给我一顿训:“你这娃子,一个人大晚上瞎跑啥,你家大人也放心?”

    这老汉有点耳背啊,我扯着他的衣袖转了一下:“叔,我跟我老舅一块儿出来的,大巴车还在前头等着呢,你瞧家里有啥吃的卖我们点呗,最好再卖点水给我们,一天没吃没喝了。”

    老舅被照了一脸,跟着扯出一丝笑脸,奈何满脸的胡子,瞧着就不像个好人。

    “水你花啥钱,要喝那缸里自己舀就完了,进来吧。”老汉说完转身带着我们往里走,一脸的晦气。

    我一瞅这是有戏啊,赶紧示意老舅跟上,那时候的人心思单纯,乡下人么,路过的要口水喝真不算啥。

    进门我就盯上那水缸子了,扑上去就拿过一旁的水瓢连喝好几勺,老舅嘴巴硬,可行动上可一点没落下,紧紧跟着我屁股后头催我:“快点吧你就。”

    我一肚子的怨气,才不搭理他,喝了个饱才把水瓢给他,老汉这时候从屋子里拿了一兜子东西出来:“馒头没有,就馍馍行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