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慢条斯理地解下围巾,又脱下那身与众不同的厚风衣挂在椅背上。随后便穿过喧闹的人群,从阴影中款款走到灯光下。
季青望着越走越近的男人,愣怔间渐渐停下了舞步。
暗光如游鱼般在对方身上粼粼流动。直到男人翩然而至,在众目睽睽下迈上台握住他的手时季青才看清,那人身上的流光,源于一件柔软光滑的黑色丝绸衬衫。
崭新的皮带,笔挺的西裤,就连对方带来的风中都裹挟着莓果的清香。和其他稚气未脱、素面朝天的学生比,这个男人显得尤为成熟英俊。明明一袭黑衣,却又显得如此与众不同,华丽得让人不敢直视。
男人低头,子夜般的黑眸俏皮地冲季青眨了眨,熟稔地说道:“你看起来好像要哭了,季青。”
季青愕然地望着男人,他不认识对方,不明白为何对方会如此熟络地与他交谈。
“你会跳女步吗?”男人问道。
季青张嘴,仍不知所措地盯着男人看。
“好吧,那我来吧。”男人扶上季青的肩膀,带着他继续那支华尔兹。
季青从未牵过这么高的‘女伴’,舞步显得有些磕磕绊绊,还在对方锃亮的皮鞋上踩了好几脚。但男人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,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。
季青对眼前这张脸有些印象,似乎是同年级其他班的学生,但他竟不知道男人的名字。对方明明如此英俊潇洒,却低调得如同一抹暗影。
“……你也是学生?”季青低声问道。
“不然呢?”
“你认识我吗?”
“这里还有谁不认识你。”男人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,注视季青的眼神却明亮而戏谑。
季青垂下眼眸,盯着对方胸口处的纽扣小声说道:“……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男人注视着他,目光沉静而睿智。身材也比季青高大许多,同为男人,季青不禁感到自惭形秽。
“你再盯,就真像流氓了。”半晌,男人提醒道。
季青一愣,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有些不礼貌。他准备移开目光时,又情不自禁地再多看几眼。
男人的丝绸衬衫柔软垂顺,被饱满的胸肌撑起一个缓坡,中间微微凹陷,看起来非常性感。季青扶在对方后背上的手不禁轻轻摩挲了一下,感受那微凉而丝滑的触感。
男人挑眉,带着笑意的眼神望着季青道:“嗯?”
季青自知理亏,尴尬地转移了话题道:“同学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……”
男人意外地沉默了片刻,他依旧微笑着,却不愿回答这个问题。只在悠扬的乐曲下,继续跟随着季青的舞步蹁跹回旋。
不知何时,周围的哄笑声消失了。众人望着会场中央的两人,渐渐沉浸在那悠扬优雅的乐曲与舞蹈之中。
一曲舞毕,二人向对方行了礼。
“你这颗痣很漂亮。”男人柔声道,同时抬手轻快地触碰了一下季青左眼下的皮肤。说完不等季青反应,就优雅地退后两步转身离开舞台。当经过周树林时,他的脚步才稍作停顿。
男人与周树林对视两秒,忽然凑近对方神秘道:“同学,其实你梦寐以求的位置,在季青那只是个末等备选。”
周树林眉头紧锁,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男人,不满地问道:“你谁啊?”
“树林,别说了。”高晓曼紧张地插话,见周树林似乎还想继续争论,她立刻摆出学生会长的威严道,“周树林,你给我立刻回到座位上去!”
高晓曼的父亲是国企的一把手,这个身份让她在学校里享有特殊的地位。学生都对她敬畏三分,甚至连校领导和老师们也对她笑脸相迎。周树林见高晓曼动怒,当即不敢再惹事生非,只得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。
高晓曼暗暗松了口气。她偷瞄了一眼旁边的男人,见他并未露出不悦的表情,这才像避开什么危险人物一样,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。
男人见状,也毫不介意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。